天柱產(chǎn)茶,早在唐宋時即已聞名朝野,史志所載山中有“蒔茶園”,即今茶莊地也。寄情篤志于山的天柱老人烏以風陵墓便坐落其西北隅。
戊戍秋冬之交,欣聞天柱山管委會與天柱山鎮(zhèn)政府出資對先生墓園重加修葺,隨即登山拜謁。
車從野人寨入山,行程為上山最佳路徑,左有九井河瀑布群,相續(xù)相接,洞天湖山相映;右有九曲河繞嶺抱山,古時的萬歲鄉(xiāng)與天柱寺名載史冊,素有皇輿佛窟之譽。前人有云:峰回路轉,宛入桃源之境;山明水秀,常留太古之風。此茶莊一線之大觀也!烏老生前親自勘定墓址于斯,足見其襟懷山靈之志終生不易也!
先生歿于1989年初,時有徐公繼達等呼吁奔走,天管會與野中等諸多單位襄助,辟墓園與先生安息。經(jīng)引導,予等穿過茶莊一排村民樓房,止步于一向陽山坡,但見坡道斜就,倚崗漸次升高,進入墓園,即見新修一方平托開敞之地,廣約畝余,鋪有花崗巖火燒板與生態(tài)漏磚,足容二、三百人登臨集會無虞。
東側新建一亭翼然,木質(zhì)構件,甍瓦翹角,形態(tài)比例協(xié)調(diào),仿佛透著幾許村姑秀氣;亭成五面,重檐雙飛,美人靠相環(huán),儼然一座原木藝術品也。
烏老之墓位于最上方,即山崗崗脊處,有蹬道58級,懸垂如梯,舉步而上,虔誠而至墓前,“烏以風先生陵墓”之碑豁然在目,仰止之情,油然而生,我與同行徐君等逐一拜揖禮敬之。肅然環(huán)視,墓壙四周,青石砌就,弧形拱圍;高阜之上,松柏環(huán)抱,四季常青,與先生之精神相契而不衰;背靠降丹、丹書、天蛙三峰,陂陁相連,風云開合,舉目之間,令人猶見先生曠達之襟懷。整座陵園依山面南,既掩蔽有松櫪,又就近于村莊;既遠離滾滾紅塵,又歇息于施茶濟民之道旁,這與先生懷山抱水、親民濟困,擷林卉、撿澗實、酌野泉、探岳源之趣相諧!最終安息于斯,朝有長林振之以清風,晚有明月照之以清輝,冥然合道,得享天然;更可欣慰者,先生平生所愿之天柱大業(yè),正步步向前推進,改革春風化雨,瓊陽川下,換乘中心與世界地質(zhì)公園博物館相融一體;煉丹臺側,居民安置樓房與俄羅斯村比鄰相親,茶莊已成為潛陽乃至安慶旅游跨越發(fā)展之縮影也!烏公地下有知,當頷首笑吟也!特詩以誌之:
環(huán)峰回壑處,春夏高飛瀑。松勁在冬秋,人眠對竹菊。蒼茫天柱海,浩蕩嘯歌續(xù)。奮翼式先賢,前程舒遠目。
瞻仰膜拜之余,忽然有悟,何不將新修之亭命名為“懷烏亭”,以與常州“懷蘇亭”(懷念蘇東坡)、洛陽“懷白亭”(懷念白居易)相諧義也。
草就亭聯(lián)一副,以旌先生行狀:
樹德以風,開山興教南天圓夢;
潛心于岳,撰志修文西路存真。
烏老生于齊魯之地,從小受儒風浸潤,負笈于北大名校名師,慘遭家變后,自號“忘筌”,潛心天柱,激昂奮志于古岳文化,披荊斬棘,誅茅修路,探幽發(fā)微,鳩工掄材,率先開山,景仰忠烈,辦學興教,傾畢生心血,撰成《天柱山志》,填補了一大歷史空白,圓夢于“南天一柱”之下;如今雖駕鶴西去,但他留下的寶貴文字真言將永垂不朽!誠如《論語·顏淵第十二》所云:“君子之德風,小人之德草,草上之風,必偃”。先生叔父烏士適曾在家鄉(xiāng)聊城監(jiān)修“光岳樓”,旨在光大東岳泰山之盛;先生自己則蓽路藍縷,以天柱為第二故鄉(xiāng),終成其光大古南岳之志,家風相傳,山高水長,堪為東南二岳人文相親之典范也!
明年2月26日為烏老30周年忌日。值此亭成名就,園拓地展,使陵園之勝益增,昔日先生觀風景,創(chuàng)大業(yè),如今先生作古歸山處亦成一道亮麗風景線矣!
謹以為記。